八一飛行表演隊英姿颯爽的女飛行員們。
張鵬焱攝(人民視覺)
11月11日10時許,伴隨著巨大的引擎轟鳴聲,6架紅、藍、白三色涂裝的殲—10表演機分別以單機、雙機、三機編隊依次拔地而起,直入云霄。俯沖、盤旋、開花、滾轉(zhuǎn)、筋斗……20余分鐘的表演,銜接緊湊、干凈利索。
當戰(zhàn)機落地,飛行員摘掉頭盔、取下墨鏡,觀眾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其中有兩位女性——飛行員陶佳莉和余旭綰著頭發(fā),微笑著和觀眾打招呼。她倆和盛懿緋、何曉莉,同為中國空軍首批殲擊機女飛行員,飛行時間都在800小時以上。她們都曾在新中國成立60周年國慶首都閱兵慶典上飛越天安門上空。
這些“女漢子”直接駕駛殲—10表演機抵達珠海,她們和八一飛行表演隊其他隊員在航展期間共進行6場表演。她們都飛過4種機型,具備獨立駕駛?cè)鷻C執(zhí)行飛行表演任務的能力。
“發(fā)動機巨大的轟鳴聲對我而言,悅耳動聽”
“挑戰(zhàn)自我,高飛遠航”是余旭現(xiàn)在的座右銘。2005年5月,中國空軍作出重大戰(zhàn)略決策:在第八批女飛行學員中選拔培養(yǎng)殲擊機女飛行員。余旭看到招飛信息后決心報考,回去和爸爸媽媽商量時他們很吃驚:自己的女兒怎么會堅定地選擇這份神秘又富有挑戰(zhàn)性的職業(yè)。
“每一次飛行都是新的起點。”陶佳莉個性隨和、灑脫,平時酷愛打籃球。她說本來高三畢業(yè)后想考警校,后來在報紙上看到招女飛行員時,她覺得這個職業(yè)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。
飛行員的選拔標準極其嚴苛,女飛行員們在回憶起當年的選拔程序時,仍然印象深刻。不僅有全面細致的身體檢查,心理考核和體能考核也是很重要的參照。而讓盛懿緋印象頗深的,是當時為抗眩暈測試而設(shè)置的電轉(zhuǎn)椅,轉(zhuǎn)久了會產(chǎn)生錯覺,更別提一個從未接受訓練的18歲的女生。
誰料到,這把轉(zhuǎn)椅一轉(zhuǎn)就轉(zhuǎn)了五年。2009年4月,首批16名女飛行員圓滿完成了初教機、高教機所有訓練課目,以全優(yōu)的成績完成所有課目的學業(yè),正式編入作戰(zhàn)部隊,使中國成為第八個擁有戰(zhàn)斗機女飛行員的國家。
直到今日,每當看到戰(zhàn)友們的飛機一架一架起飛,何曉莉的內(nèi)心仍很激動,“發(fā)動機巨大的轟鳴聲對我而言,悅耳動聽”。
女飛行員在訓練中需要克服更大的困難
殲擊機超音速飛行,機動性能強,操作技術(shù)難度大。目前,世界上僅有美、英等幾個國家培養(yǎng)了少數(shù)殲擊機女飛行員。與男性相比,飛殲擊機對女性身體、心理素質(zhì)和操作技能等方面提出了更加嚴峻的挑戰(zhàn)。女飛行員們也承認,女性在獨立駕駛單機特別是表演機時,相對于男性,對體能和毅力要求更高。
余旭說,女性空間定向能力跟男生相比較弱,這其中有先天也有后天的因素,但是我覺得可以克服。
空中過載是飛行員在高空高難度飛行時,必須要克服的挑戰(zhàn)之一。飛機在做轉(zhuǎn)彎、拉升、俯沖、倒飛等等機動動作時會受到發(fā)動機推力、空氣阻力、升力和重力的綜合作用。這個道理就好像我們平常在坐過山車時會感覺身體不適,執(zhí)行高難度飛行時的過載力可想而知。據(jù)介紹,在專業(yè)抗載荷訓練中,飛行員的達標標準是相當于7倍的體重加在人身上,長時間承受如此大的壓力是很難受的,對人的身體素質(zhì)要求也非常高。對于女性的身體機能來說,更是一項不小的挑戰(zhàn)。一旦過載量超過可承受范圍,便會出現(xiàn)“灰視”甚至“黑視”的現(xiàn)象。何曉莉說,如果持續(xù)時間短是可以承受的,但因為女性的大腦供血量比男性要低,時間稍長,難受的感覺就很明顯。
在日常訓練過程中,男女飛行員的訓練科目和要求基本一致,因此即使在空中過載過量,也必須想辦法克服。盛懿緋介紹說,一般她會采用短促呼吸,使肌肉緊張,降低血管壓縮能力,當腦袋回流血液的速度減慢時,就不容易出現(xiàn)“灰視”或者“黑視”。此外,盛懿緋還解釋,除了空中過載之外,飛行過程中的另一大危險是出現(xiàn)錯覺,即在復雜的氣象環(huán)境下,能見度低,人極易出現(xiàn)錯覺。
“做懂得飛翔的鳥兒”
“這是表演隊換裝殲—10表演機以來,第三次參加珠海航展。同時,也是我國首批殲擊機女飛行員首秀中國航展。”中國空軍新聞發(fā)言人申進科說,針對此次航展,她們從10月份起就開始進行針對性訓練,創(chuàng)新了一批飛行動作,飛行強度、工作節(jié)奏也均相應有所增加。
由于是第一次參加國際航展,姑娘們也難掩欣喜,她們說中國航展與一般的飛行表演不一樣,這次更多的是給飛行愛好者展示飛行實力的舞臺。
“女隊員主要承擔編隊表演任務,難度最大的動作是‘水平開花’。”主飛3號機的陶佳莉說,“編隊的最小間隔只有3米,突然四散分開,稍有不慎,就可能相撞。”
曹振中是八一飛行表演隊的隊長,他說每一個動作4名女隊員都進行了30至50次訓練,技術(shù)水平、心理素質(zhì)、配合意識有了很大的提高,與男隊員相比毫不遜色。為了追求最佳表演效果,表演隊每次訓練都全程錄像拍照,利用飛參判讀、錄像回放、照片比對等反復研練,力求每個架次、每個動作、每組編隊都練到精準精細。
幾個月前,女飛行員第一次走入八一飛行表演隊。表演隊所在師師長趙康平說:“經(jīng)過短時間的訓練,能夠達到這樣的水平,她們承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壓力。”
“我心飛翔,高處風景美”。在2010年春節(jié)聯(lián)歡晚會上,一個叫做《我心飛翔》的小品讓人記憶猶新。小品中的原型就是中國空軍首批殲擊機女飛行員。“做懂得飛翔的鳥兒”,就是首批殲擊機女飛行員的夢想。
回憶起第一次沖上云霄的時刻,姑娘們的眼中流露出夢想最初的樣子。何曉莉說,“第一次上天飛行時非常興奮,一點都不緊張,那時是在春天的哈爾濱,經(jīng)過了漫長的冬日,飛上天空后驚喜地看到,地上的草綠了,很多地面上看不到的風景,竟都在空中看到了。”
《 人民日報 》( 2014年11月14日 23 版)